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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糖糖去冲澡，马晓东摇摇头，酒醒了些，起身到窗前，远眺西湖夜景。

    湖中央，五彩灯映出观赏船的靓影，簇拥的人海中，雷锋塔被装扮得五彩斑斓。

    这让马晓东不禁想起刘禹锡的诗：湖光秋月两相和,潭面无风镜未磨。

    虽写洞庭所闻，却胜似西湖美景，渔歌唱晚，只是多了些许都市喧嚣，或是俗气。

    俯瞰酒店楼下，主街道上车水马龙，不远处是龙翔桥地铁站，湖滨商圈人影穿梭。

    大自然以其生生不息，焕发不老传奇，而人活一世，并没什么称得上不朽，

    死后被毁雕像的李卫如此，杭州美女王映霞亦宿命如斯，马晓东望着窗外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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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东，把洗头膏递我！”浴室门被拉开道缝，糖糖探出头，俏皮地吩咐。

    “嗻，得令，臣领旨！小主稍候，奴才这就去！”马晓东念叨着，开始翻她的包。

    出门在外，洗头膏自备——这也是除吃货名号外，糖糖的另一个小偏执。

    “废话真多，赐一丈红！好冷！”接过洗头膏，糖糖打个冷颤，忙关上门。

    “奴才就要去了，以后不能伺候主子，还望您保重！”马晓东装得可怜兮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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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好吧，暂时饶你不死，小本记下了，第六十七次一丈红！”糖糖隔着浴室门说。

    “谢小主不杀之恩，奴才日后定鞠躬尽瘁、死而后已——”马晓东开始表忠心。

    “死罪可免，活罪难逃，门外候着，一会儿服侍本宫就寝！”糖糖听起来很满意。

    “嗻！”马晓东说完站在门口，浴室传出糖糖咯咯地笑和淅沥的水声。

    那水声像极了大明湖畔的雨，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，彷徨在幽静的雨幕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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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一阵马林巴琴手机铃声，打断了脑海中的美景，马晓东去床上摸电话。

    接通前瞟了眼号码，是应聘江伴夏这里之前，主动离职那家公司的座机。

    “喂？”一定是小邹又来炫耀判决结果，接通电话前，马晓东做足思想准备。

    “喂？”等了下，那头没声音，以为手机坏了，看了下屏幕，马晓东又问。

    “喂？马晓东吧？我是高天际！”电话那头，传来不急不缓、不卑不亢的男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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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啊？是高总啊！这么晚还在公司？”马晓东惊讶之余，迅速反应过来。

    “前段时间小邹找过你？”高天际若有所顿，一句一顿地问。

    “是，说了个劳动纠纷，后来员工提请仲裁败诉又诉至法院！”马晓东如实相告。

    “我今天已经通知他尽快办理离职手续！”高天际在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说。

    “啊？”马晓东显然没太听懂他的话，错愕地感慨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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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是这样，之前部分你都了解，法院审理结果也和你说的差不多，也就是——

    判决公司给付其拖欠工资……可气的是，此前小邹并未如实向我反馈你的建议，

    只避重就轻地说你的建议和他的想法趋于一致，也是昨天下午在我不停追问下，

    他才吐露实情，但已给公司造成损失，这孩子还是太嫩呐！”高天际一口气说完。

    “哦，还真遗憾！”马晓东听得云里雾里，没搞清他为什么说这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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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两人突然沉默，浴室传来水溅地面的声音，电话里是高总吸烟的细微喘息。

    “想没想过回公司来上班？”高天际迟疑了下，终究还是问出口。

    “啊？”马晓东很惊讶，因为当初便是高总通过几轮面试，将自己招进公司。

    当时他是HR经理，自己是专员；后来他升为公司副总，自己成为主管。

    再后来，感觉遇到瓶颈，便主动离职，终究还是跳进了江伴夏这个更大的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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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“不了吧！但还是感谢您想到我！” 马晓东本想说考虑下，但还是直接拒绝了。

    高天际体味着被拒的心情，那感觉就像压在心里的石头——终于砸到了脚上。

    “你可以考虑下，薪水可以加，职位可以升！”高总依然步步为营、威逼利诱。

    “高总，我当初离职不是因为这些，而是能力提升受到制约！”马晓东实话实说。

    “你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？”高天际想了想，语气满是和蔼与关切。

    “从您升为副总，不再全权参与人力资源部管理的时候！”马晓东答。

    沉默，两人又开始了短暂的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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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好吧！都是我一时疏忽，才痛失了你这样的人才！”高天际言语略带一丝惋惜。

    “也不是，毕竟大家身处职场，都是要朝前看的！”马晓东顾左右而言他。

    “你离职几天后我才知道消息，可惜没能带你走得更远！”高总还没想结束通话。

    “当时本想告诉您，怕您多想就没说！”对曾有恩于己的人，马晓东道出真心。

    “目前我分管人资部，你回来机会还是很多的！”高天际又抛出一枚强力炸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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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“还是不了！再次感谢高总美意！”马晓东再次狠狠拒绝，猜高总应该很寒心。

    “也罢，强扭的瓜不甜！那欢迎你有空常回来坐！”高天际叹口气，说起客套话。

    “好的，一定一定，也预祝您身体健康、万事如意！”马晓东忙回应。

    挂了电话，马晓东顿觉后背滴汗，但想想刚才的话，又觉得是想好才拒绝的。

    会后悔么？心底问过几次后，马晓东终于释然，正所谓——好马不吃回头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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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东，我洗完啦！”糖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，隔着距离望去，极似出水芙蓉。

    趁马晓东走神间隙，她已走到眼前，长发湿湿的钻进他怀里。

    “你不去洗澡么？小脏！” 糖糖发尖还在滴水，却嘟起小嘴、挑起眼皮问道。

    “马上马上！”马晓东刚要抱起糖糖，手机再次响起。

    “那俩大爷又在这孤单的夜里……想起你啦？”糖糖说完，捂起嘴咯咯笑个不停。

    “喂？高总，还有什么指示？”马晓东将左手食指置于糖糖唇边，接起电话问。

    糖糖心领神会地收声，转过身找风筒，钻进卫生间关上门，去吹湿湿的长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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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高总？我是赵宇光，猎头公司的！”电话那头的赵宇光，略感莫名其妙。

    “啊，是赵总啊！不好意思，刚接个电话，弄混了！”马晓东赶忙解释。

    “看来优秀的人才，各公司都很稀缺哈？”赵宇光别有深意地感叹。

    “哪里哪里，误会，误会！赵总您找我——”马晓东试探性地问。

    “是这样，看完你简历我考虑了下，你下周一来报道吧！”赵宇光答道。

    “嗯……好的，我准时过去！”马晓东本想追问几句，迟疑了下却未张口。

    “相关待遇，到时会和你说清，签不签你做主！”赵宇光态度坦率，言辞诚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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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挂了赵宇光电话，马晓东精神抖擞，贴着吹完头发出浴室的糖糖脸蛋亲了下。

    “呀呵，胆儿肥了哈？不洗漱不刷牙就敢动手动口的！”糖糖斜剜了他一眼。

    “亲，咱俩是合法的！”马晓东一脸诡异的坏笑，想来果然借她吉言。

    “切——那一个月前和你开房的那两位大爷呢？”糖糖不屑地扭脸，随后问。

    马晓东开始后悔，想着徐胜华和张维璋这俩货害自己，估计话柄算落下了。

    “这俩货现在不定带哪个女徒逛街呢！都是老不正经的主！”马晓东大开嘲讽技能。

    “诶？真心向您请教，能说说仨男人睡一张床的感受么？”糖糖还回个诡异的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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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那夜，风醉了，云醉了，我们仨老爷们——也都醉了！”马晓东答得风轻云淡。

    “切，鬼话谁信？下次两位爷再来，叫他们来家里！”糖糖适可而止，爽快地邀请。

    “哦，对了，提醒他俩带上土特产！”马晓东刚要致谢，她又及时暴露吃货本性。

    “徐胜华给很多女徒邮过江苏土特产，你猜猜都有什么？”马晓东卖了个关子。

    “苏绣苏烟百花酒，蜜三刀八珍糕叫化鸡苏式红烧肉……”糖糖两眼放光如数家珍。

    “错！他给邮的都是江苏特产的高考复习题集，且不重样！”马晓东笑答。

    “果然是既流氓又不靠谱，他伤害了我，来也不给开门！”糖糖眼神瞬间黯淡无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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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“其实想想，这货也不容易，每天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女徒！”马晓东自顾自地说。

    “不说那坏人了！继续减肥给表妹打样，你还记得她什么样么？”糖糖做仰卧起坐。

    “结婚时见过，感觉岁月在她身上没偷走什么，倒硬塞了些什么！”马晓东回忆着。

    “别乱说，在我鼓励下，她已从一百四减到一百三十五！”糖糖很有成就感。

    “所以说嘛，她瘦时住进我心里，后来胖了，就再也出不去了！”马晓东得意地笑。

    “切，人家瘦了五斤呢！看我哪天胖个五十斤你敢嫌弃我？”糖糖将手指置于颈前。

    “你若是决心何弃疗，我绝对依然睡得着！”马晓东翻着白眼，吐出半个舌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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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周一早上八点半，再次站在海创大厦门前时，马晓东满脸喜色溢于言表。

    自己还是比较重视今天这次交锋的，特意从衣橱翻出这套西服套上。

    来到一楼大厅，从仪容镜打量自己略显修长的身材，马晓东满意地点点头。

    进了电梯，来到三楼，驾轻就熟地朝赵宇光的办公室走。

    不宽的走廊人影晃动、交错穿行，却忙而不慌、凌而不乱，一切显得井然有序。

    身边一掠而过的茶水间，有三个妹子在冲咖啡，并探讨着手里的单子。

    到了赵宇光办公室门口，马晓东再次整理了下衣领和衣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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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好，那就拜托了！”马晓东刚要敲门，里面走出两男一女，赵宇光笑脸相陪。

    “没问题，包在我身上！”赵宇光拍拍胸脯，志在必得的样子。

    “小马，你进屋坐，我送下客人，马上回来！”赵宇光看到自己，简短交代。

    马晓东微笑着点头，目送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，自顾自地进屋，坐在沙发上。

    环视整个房间，最显眼的便上墙上桌上的各类奖状、牌匾和奖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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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“这都是过去时了，我更在意现在和将来！”见到马晓东神情，赵宇光回应。

    “但这些辉煌业绩，也是政府及客户认可的一种外在表现！”马晓东由衷赞叹。

    “哈哈，怎么样？考虑好了？过来干？”夸奖让赵宇光很受用，他开门见山地问。

    “嗯，虽然以前没做过，但兴趣很大！不过——”马晓东故意拉出个迟疑调。

    “哦，底薪两千五，提成为有效单的20%，交五险！”赵宇光开诚布公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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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“试用期呢？劳动合同是几年？”马晓东试探着继续问。

    “其他按劳动法，合同最少一年，最多三年，到期可协商续签！”赵总如实告知。

    “最后一个问题，试用期工资怎么算？”马晓东担心赵总被问烦，想了想说。

    “我看你苗子不错，如果跟我干，试用期间按正式员工发！”赵宇光坦言道。

    “那好吧！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，我干了！”马晓东说着，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。

    “去隔壁找小孙办入职去吧！明儿正式来上班！“”赵宇光伸出拇指指向隔壁。

    “好，谢赵总赏识，我定不负众望、好好表现！”马晓东忙站起身握手表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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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简介】 

      大帝马青云：猎聘网专栏作者，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。大学中文系毕业，有很强文字驾驭能力，就职于中石油下属机关，对人资管理见解独到。在三茅一度沉寂，后因征文走进卡卡视野，其文或剖析、或调侃，呈现出快乐生活、深入思考的全新人资视角！代表作有迎新系列《寂寞与洛神共舞》、《半江瑟瑟半江红》等，影视书评《<甄嬛传>隐含的人资哲学》、《<倚天屠龙记>隐含的人资经》、《<海贼王>隐含的人资哲学》、《花千骨》隐含的人资哲学等。目前，长篇人资职场小说《HR成长记》正在三茅独家连载！